( 文＝鄧敏敏 )
那天說要去波密崗雲杉林時，並沒有抱太大的期待。住在波密的酒店，拉開窗簾就能看見俊美的雪山和奔流的帕隆藏布，處處皆是平時看不到的美景。杉林？似乎不在我的需求範圍之內。談到去林芝之前，雖然有一點猶豫，但是聽說可以去米堆冰川，立刻就令人心之嚮往，至於冰川有多冷海拔有多高，完全不在考慮範圍之內，至於冰川有多美？腦中出現的畫面大約就是極地冰原，一片白色蒼茫的曠野。
杉林深處有桃源
崗雲杉林所在的崗鄉自然保護區，位於波密縣以西22公里處的帕隆藏布南側，那裡古木密蓋，以名貴樹木雲杉、華山松為主。
一行人站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入口處，右手邊是拔地而起長勢十分整齊的雲杉樹，左手邊近處是帕隆藏布、遠處是雪山，中間那條路連接著原始森林的深處。踩著厚如地毯的落葉松針進入林內，遠眺雪山綿綿長長，流淌著嫋嫋的顫音，一併匯入山腳下蜿蜒流過的帕隆藏布。
「波密」被稱做「西藏的瑞士」，冰峰、雪山、草原、密林、水流，以及從容飲水吃草的牛馬群就在眼前，大多數人看到如此震懾靈魂的美都為之動容。若有機會在冬季人少的時候造訪，可以在達美藏家旅館住上幾天，享受專屬個人的大美西藏絕景。
在草湖的週邊有一處雲杉林，有些樹體下部枯枝脫落，宛如仙境中一片由巨型樹幹組成的清闊空間。有些樹幹狀如人形，張牙舞爪卻不讓人害怕；有些枯樹橫臥入帕隆藏布，任水流一遍遍沖刷；上部隱約可見的巨傘林冠幾乎將天外的世界全部遮掩，偶爾透入帷幔的一縷陽光，像一柄利劍，將林中的濃霧劈開，不似仙境反倒更像異世界，植物學家李渤生曾說過，跑遍中國各地的森林，但是來到崗鄉時，卻找不出語言來形容這片森林的偉岸。
誰知冰雪是山川
沒有親眼見過「米堆冰川」的人，無法理解隨處美景、走過之處皆為藍天雪山河流密林的畫面。
波密是中國海洋型冰川分佈最典型的地區，境內發現青藏高原最大的冰川群，所以稱波密為冰川縣一點都不為過。有資料顯示，波密共有2,040條冰川，總面積4382.5平方公里，占全縣總面積的26.1％。「米堆冰川」位於西藏東南的念青唐古喇山與伯舒拉嶺的接合部，距波密縣城103公里的玉普鄉境內，最近的村莊米堆村離冰川僅2公里。
米堆冰川主峰海拔6,800公尺，雪線海拔只有4,600公尺，末端海拔2,400公尺，是西藏最主要的海洋型冰川、中國三大海洋型冰川之一，也是中國境內海拔最低的冰川。
從果拉村出發，還沒往上走，手機的指南針顯示海拔3,790公尺時，許多人開始出現高山症反應，感覺眼前的雪山乎近乎遠。雪山腳下是一個安靜的小村子，一間間藏式木楞房散落在田間和樹木中，村裡的房子都是用原木搭成的，屋子旁邊都是木柵欄，有的圍成屋前院子，有的圍著莊稼地。
據當地人介紹，米堆冰川由世界級的冰瀑布匯流而成，每條瀑布高800多公尺，寬1,000多公尺，兩條瀑布之間還分佈著一片原始森林，冰川下端是針闊葉混交林地，皚皚白雪終年不化，鬱鬱森林四季常青。
回望走過的山路以及由雪山、森林、溪流、田地、農舍構成的自然而又古樸的畫面。據說要與米堆冰川做近距離接觸的話，還要徒步走進森林，翻越3道冰川運動留下的終磧壟，只有當你走上第3個終磧壟時，才能看到冰湖，以及冰湖另一端一道寬近兩公尺、高達十數公尺斷裂的冰舌。在空曠的冰川雪山環境，聽力似乎變得極為敏銳，總是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，路旁草叢裡窸窸窣窣的聲響，像是鳥類又像是幼小動物在奔忙過冬的食物，遠處則傳來馬嘶藏獒聲，頭頂有兩隻小雀正在吞食紅果實，發出細微的咀嚼聲，此時吹拂過耳旁的山峰帶來遠古的聲音，似乎訴說著米堆冰川的秘密。
人們在看過大山大水後往往容易變得麻木，唯有獨特的文化和景緻更能吸引目光，好在藏王故里的波密有。
【TTN旅報1080期, 2019/3/4出刊, P56-57】
